褚云霁深知多说无益,便也坐在对面,两人一言不发,活像两尊雕刻完整的雕像。
“你这段时间去哪了?”
一片静谧中,黎昭开口,主动打破沉默。
他深吸一口气,道:“我去了南疆,面见那里的王,所以……这段时间,玉婉还好吗?”
黎昭摇头,说:“算不上太好。你没回王府?”
“暂时还没有,我刚才去了北辰宫,听连翘说你不在,就顺着一条线跟了过来。”褚云霁说着,眼底漾着淡淡的忧愁,“他们都说我离开了长安城,放弃自己的妻儿,以至于他们只能到你这里来寻求庇护。”
桌上的香炉袅袅升起白烟,氤氲了两人的模糊面容。
“你呢,你是怎么想的?”她抬眼,透过雾气,那人的模样也是模模糊糊,“比如敬王爷为什么这样磋磨玉婉,再比如你对自己的儿子这样不闻不问。”
对方用沉默代替了所有的回答,临了到最后,说:“时候不早了,我送你回去。”
香案的最后一根香也断了,黎昭回头,桌子上供着贺兰一家人的牌位,虽然贺兰砚穿的破破烂烂,但两方牌位却是不染纤尘。
她对着牌位拜了又拜,内心期盼着,也许今日的贺兰砚会做一个好梦。
回去的路上,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,一缕紫色的霞光铺在上面。街边有几名摊贩支起摊子,正打着哈哈忙活着。
“六个肉包子。”褚云霁利落地给钱,在摊子上放了一锭碎银子,“不用找了。”
摊贩说了许多好话,谄媚的模样看得褚云霁有点犯恶心。
“给,吃点吧,免得日后传出去,说敬王府的世子对待妻儿苛刻,对自家妹妹连个饭都不让吃。”
话音刚落,三个热乎乎的肉包子滚到手心。
“吃不完。”黎昭说,声音闷闷的。
褚云霁哦了一声,说:“那就给青云,他饭量大。”
一路上,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,从天南聊到海北,从经文聊到历史,什么都聊。
两个人默契地没有提刚才,也没有提那些不合时宜的话题。
城西和北辰宫离得太远,两个人一直走到早晨的饭点才遇到来找人的车马。
“殿下,哎呀你终于回来了。”连翘一脸焦急,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褚云霁,还在自顾自说着:“主君都快疯了,昨晚一夜没睡,一大早就出去了。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,你、你还是自己去吧。”
黎昭瞠目结舌,反问她:“你、你没告诉他我昨天生病?”
“那、那不是还有侍疾?”连翘的脸色浮现出一抹不自然来,她两只眼睛乱瞟,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褚云霁:“见过世子。”
因为太熟了,这些礼节自己做了点小小的简化。
比起这些,褚云霁还是知道什么是重要的,索性自己找个由头走了。
“世子,世子妃在我们北辰宫的后院,小世子也在。”
“啊?啊!”他僵硬地扭过身子,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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