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互助中心最近在做一个帮扶计划。”阮秋悦按照想好的说辞解释道,“资助一些家庭条件苦难的优秀职工,我......我觉得你很符合条件。”
谢远舟的表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,“这......”
“你先别急着拒绝,”阮秋悦急忙说,“这不是施舍,是互助。等你条件好起来了,也可以帮助其他人,这样爱心就能传递下去。”
谢远舟深深地看着她,眼中闪烁着难堪和挣扎。
这让他一下子更加认清了,自己和阮秋悦之间的距离。
他知道阮秋悦是好心。
但这份好心让他很难受。
最终,他轻声说,“让我考虑考虑,好吗?”
阮秋悦点点头,没有强求。
她知道这对一个自尊心强的男人来说不容易接受。
分别时,谢远舟突然说,“阮秋悦,谢谢了!不过......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。”
谢远舟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阮秋悦心上。
她呆立在原地,月光下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此刻绷得紧紧的,眉头紧锁,眼神闪烁不定。
“为什么?”阮秋悦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“是我做错什么了吗?”
谢远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他别开视线,不敢直视她那双盈满水光的眼睛。
“不是你的问题。”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,“是我们不合适。”
“哪里不合适?”阮秋悦上前一步,倔强地追问。
她闻到了谢远舟身上淡淡的肥皂香,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。
谢远舟后退半步,拉开距离。
他深吸一口气,终于抬起眼看向她,眸子里盛满了痛苦和决绝。
“阮同志,你父亲是军区首长,哥哥是团长,家里住的是带花园的小楼。而我呢?”他苦笑一声,“我连给母亲买药的钱都要精打细算,弟弟妹妹们的学费也全是我在承担。”
“我不在乎这些!”阮秋悦急切地说。
“可我在乎!”谢远舟突然提高了声音,随即又懊恼地压低,“我在乎。”
身为一个正直的男人,他的骨子里接受的就是最正直的价值观。
对于他来说,娶媳妇儿回来就要让人家过上好日子。
他没有办法给阮秋悦那样好的生活。
所以不如趁早短了这个念头,不要拖累她。
夜风吹过,卷起地上的落叶。
谢远舟看着阮秋悦被风吹乱的发丝,强忍住想伸手替她拨开的冲动。
他的手指在身侧攥紧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“而且......”他狠下心继续说,“我母亲已经在给我安排相亲了。对方是纺织厂的女工,家境......和我们差不多,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。”
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。
谢母确实提过相亲的事,但被他一口回绝了。
此刻说出这话,就像往自己心上捅刀子。
阮秋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她踉跄着后退一步,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。
月光下,谢远舟清晰地看见一颗泪珠从她脸颊滚落,砸在地上,也砸在他心上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哑着嗓子说,转身就要离开。
再多待一秒,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抱住她,收回所有伤人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