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,趁热喝。”姜九梨把缸子放在床头柜上,扶父亲坐起来。
姜父看着浓白的汤上漂着的油花和葱花,喉结动了动,“这......哪来的?”
“冬临托战友送来的,”姜九梨轻声说,“他一大早就安排好了。”
姜父沉默地喝了一口汤,“这孩子......有心了。”
同病房的几个病人羡慕地看着这边,有个老头忍不住问,“老姜啊,你这女婿是做什么的?这么有本事?”
姜父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,“以前在部队做团长,现在是军工厂的干部!”
说这话时,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骄傲。
这年头儿,家里有个当团长的女婿,肯定是非常有面子的事。
“哎哟,军官啊!难怪......”老头咂咂嘴,“现在这光景,能弄到肉的可都不是一般人。”
老姜听到这话,心里更是美滋滋的。
连腿部的疼痛感,都没那么强烈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,老姜家门前时不时出现一辆吉普车来送东西。
姜父在医院住了十来天,腿伤总算好转。
医生嘱咐回家后还要静养三个月,不能下地干活。
出院前一天,老大姜五康起了个大早。
把父亲的住院发票、诊断证明一样样理好,装进牛皮纸袋里。
“爹,我先去厂里问问,你这个医药费该咋报销。”姜五康整理好东西就要出门。
姜父靠在病床上点点头,脸色比刚入院时好了不少,“去吧,跟赵主任好好说。”
姜九梨正在床边削苹果,闻言抬头道,“大哥,我跟你一块儿去吧?”
“不用,”姜五康摆摆手,“你留着照顾爹,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就行。”
姜九梨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父亲,看着大哥匆匆离去的背影,心里莫名有些不安。
毕竟她爹这次报销,需要薛承凯的父亲薛正信签字。
他们家和薛家闹掰了,她担心薛正信会在这件事儿出面搅合。
中午时分,姜九梨正扶着父亲在走廊里慢慢活动筋骨,远远看见姜五康阴沉着脸走回来,手里还攥着那个牛皮纸袋。
“老大,怎么样?”姜父停下脚步问道。
姜五康把纸袋往长椅上一摔,声音压得极低,“厂里说不能全报!”
“什么?”姜父脸色一变,“为什么?”
“薛副厂长说,这次事故是您自己不注意才被砸的,不属于工伤范围。”姜五康咬牙切齿,“只肯给五十块钱慰问费!”
姜九梨倒吸一口凉气。
父亲这次住院前前后后花了五百多块,五十块钱连零头都不够!
“放他娘的屁!”姜父气得浑身发抖,“明明是行车故障,钢梁突然脱落!当时车间里十几号人都看见了!”
“我也是这么说的。”姜五康拳头攥得咯咯响,“可薛副厂长咬死了是您操作不当,还说......还说要是再闹,连这五十块钱都没有!”
姜父一下子瘫坐在长椅上,脸色灰败。
五百多块钱,相当于他半年工资啊!
姜九梨赶紧扶住父亲,“爹,您别急,咱们再想想办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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