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家堂屋里。

“啪——”的一声巨响。

周存根一巴掌下去，周大志的后脑勺立刻红了一片，火辣辣的疼。

“爹，您干啥打我啊？”周大志一脸懵逼。

“干啥打你？你小子长本事了是吧？敢和你娘顶嘴了？”

“爹，一梅这次差点没命......”周大志有些没底气。

“放屁！”丁素芬拍着桌子站起来，“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鬼门关走一遭？就她姜一梅金贵？”

老大媳妇金菊端着瓜子倚在门框上，阴阳怪气地接话，“要我说啊，弟妹就是仗着生了个儿子拿乔。”

“我生大妞二妞的时候，可没那么矫情。”

周大志猛地抬头，开始护自己媳妇儿，“大嫂，一梅情况不同，她这次的确很危险。”

“闭嘴！”周存根一脚踹翻了板凳，“你现在眼里就只有你媳妇是不是？你娘生你的时候大出血，差点把命搭上，现在不也好好的？”

丁素芬突然抹起眼泪，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？摊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儿媳妇？”

金菊见状，立刻扭着腰过去给婆婆顺气，“娘您别伤心，要怪就怪某些人眼皮子浅。”

“有些人啊，就是眼皮子浅，听不得别人撺掇。要不是那个姜九梨，我看弟妹也干不出这种事。”

她说着瞥了眼周大志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堂屋后的布帘突然被掀开。

周大勇走了出来，“老二你就是个怂包，让个娘们骑脖子上拉屎。”

“姜家那个小辣椒敢这么嚣张，不就是仗着对象是霍冬临？”

“可咱们这是家事，就算去闹，那霍家还能管这种私事？”

周大志觉得他大哥这话不妥，“你们......你们非要逼死一梅才甘心吗？”

丁素芬听见这话，哭声戛然而止，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。

周大勇揪住弟弟衣领的手松了松，压低声音道：“周大志，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，到底站哪边？”

“我......”周大志张了张嘴，说不出话来。

金菊适时的添油加醋，“要我说啊，弟妹就是被姜九梨那丫头带坏了。你现在越顺着她，她越蹬鼻子上脸！”

丁素芬冷笑一声，“可不是，就是被那个小蹄子带坏了！”

“大志，这些日子不准再去姜家。我倒要看看，她姜一梅带着个吃奶的娃娃能硬气到几时！”

“女人啊，生了孩子就拴住了，等她熬不住自己回来，看我怎么收拾她！”

周大志涨红着脸，说不出话来。

金菊又开始撺掇他，“二弟，女人啊，就像地里的秧苗，不压着点就疯长。你现在服软，以后在她面前永远抬不起头！”

听着大嫂这些话，周大志皱了皱眉头。

这话也不是全无道理。

可一梅和孩子，要是迟迟不回来，那他该怎么办？

再一看爹娘和哥嫂阴沉着的脸，他又怂了。

他活了三十几年，还从来不敢违背爹娘的意思。

这一次......他还是不敢！

周大志在心里默默祈祷：一梅啊，你赶紧回来吧！只要你和孩子回来了，我一定会对你们好。

***

吉普车在路上颠簸，姜九梨身子随着车身摇晃。

窗外是连绵的农田，金黄的稻浪在秋风中起伏，偶尔闪过几个戴着草帽的农人身影。

“还有半小时就到省城了。”霍冬临单手扶着方向盘，军装袖口挽到手肘，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。

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侧脸上，勾勒出硬朗的轮廓。